那天,妹妹打电话给我,说妈妈身体不适到县城看病来了,因为先天晚上我的两个孩子还跟奶奶通过电话,所以我有点不相信。当时我正在上班,便安排妹妹先陪妈妈去医院就诊,心里并不怎么着急。直到妹夫打电话来说妈妈需要转到市医院就诊时,我才意识到妈妈病情的严重性。第二天清晨,我开车去妹妹住在县城边上的家,母亲见到我后精神一下好了起来,不停地说了一大堆的客气话,我没有吭声,只感到自己在妈妈的心中变得陌生起来。 妈妈住进医院当天,我请了一天假陪在她的身边。我能看出来妈妈心情不错,虽然有病痛在身,嘴里却依然不停地跟我唠叨:“我知道你刚从部队转业回来,转到检察院工作一定很忙。我怕你着急,所以事先也没告诉你,你看还是拖累了你……”妈妈见我不出声似乎感觉出什么了,于是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对我说:“崽呀,你看看妈妈这只手,我怎么觉得不是长在我身上?” 听到这话,我心里猛然一震。我急切握住妈妈的手,仔细端详着这双为我忙碌了一辈子的手:苍老,冰凉,粗糙,开裂,就像老松树的皮;沟壑纵横,又像干旱皴裂的土地;上面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人生的艰辛……这双手曾经抱过我,曾经喂过我的奶和饭,曾经扶着我走路,握着我的手教我写第一个字,为我从军办这样那样……这双我曾再熟悉不过了的手,现在竟然变得如此陌生了。我有好长时间没有拉过妈妈的手了,是十年还是二十年?算来足有三十年了吧!我怎么竟然与妈妈的手生疏了这么多年?其实,我熟悉的,我曾拉过的是妈妈当年那双美丽、细腻的双手,而不是妈妈这双布满老茧的干瘪的手。捧着我数十年疏远了的妈妈的手,我深深无言,内心充满着深深的自责! 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忙着走自己路,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东奔西忙,当兵,上军校,当干部,结婚生子,一直到转业做检察工作,我知道我的努力上进曾给妈妈精神上带来巨大安慰,同时在物质上我也尽力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,但是母亲需要的仅仅是这些?妈妈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儿子越来越大,而离她越来越远,以至于无法进行情感交流了?是的,我们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;太在乎自己的小家,太在乎自己的检察事业,而疏远了妈妈的手。以至于到了这一天,听到妈妈说:“崽呀,你看看妈妈这只手,我怎么觉得不是长在我身上?” 我心如刀割,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,落在妈妈苍老的手掌里。 我发誓,以后的日子,我一定会像童年那样,拉着妈妈的手,慢慢地行走悠长的岁月里。 窗外不知是谁在唱歌,歌声一波一波地传来: “妈妈的手很美丽,装饰了我多彩的人生! 妈妈的手很温情,温暖了我生命的每一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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